還有三天要走,剩下的時間,知暖也不再怎麼出門,帶著阿籮,借用邸店的廚房,開始研究做路上可以吃的乾糧。
這時候的人出門帶的乾糧她也買了一些,糙些的是麥麩做的餅子,好點的會放粟米或麥,也還是餅子,味道都很一言難儘。
知暖覺得有必要對自己好點,於是鼓足乾勁搗鼓方便麪,囿於條件和技術,方便麪最後勉強成了,但想做多不太可能,隻能邊吃邊做,等吃完了到下一站再鼓搗去。
除了方便麪,她還做了兩罐豬肉醬,三罐雞肉和豬肉組合的肉糜,遇到邸店有牛肉,她買了幾斤,做了幾斤五香牛肉乾。
做五香牛肉乾的時候,香氣飄得幾裡外的人都能聞到,邸店裡的客人更是一串一串地過來問她賣不賣,邸店掌櫃都被纏得冇辦法,恨不能躲出去。
知暖挺不好意思的,東西做好後,賣是不能賣,但挑著送了掌櫃一些,看他想學,念在自己占了他幾日廚房的份上,她還把法子都教了他。
這時代不止知識,很多吃食方子都掌在富貴人家手中,知暖不是聖母,但她覺得,能有機會為平民百姓增加點美食,也未為不可。
她會做的東西多著,教的人也不少,不差邸店掌櫃這一個。
再說了,她在這住的幾天還挺舒服挺安心的,掌櫃人好,樣樣周到。
與人為善,與己方便嘛。
隻不過讓知暖冇想到的是,才這麼想的她,很快就被打臉了。
時間到了四月十六,明日便要離開了。
想著出發在即,知暖叫上阿籮,打算最後逛逛這京都城。
恰好那日有胡商進京,來了一隊長長的駱駝商隊,京都城裡幾乎所有有空閒的人都會出門看熱鬨。
知暖和阿籮自然也不會錯過,然後果然大開了眼界。
胡商帶來的不僅有寶石和香料、各種各樣漂亮的玻璃器皿,還有馬匹與美麗的西域美人。
那些美人坐在馬車上,衣著清涼,在算開放的京都城都稱得上是驚世駭俗,令人稱奇,十分之轟動。
阿籮是第一回見這樣的熱鬨,看到那些美人上身僅著了件娘子做的內衣樣的衣服,底下是色彩鮮豔的胡裙,展臂同眾人示意,是又羞又窘又忍不住想看,扯著知暖的手嘟囔:“她們怎麼好意思的呀?人都把她們當耍猴看呢。”
知暖十分淡定,拉著阿籮隨人流走動,笑著說:“你覺得你們在把她們當猴看,又焉知她們不是把你們在當猴耍?”
她這話說的並不大聲,可也不小,邊上有一男子忽地扭頭看向她,笑著說:“郎君此言甚妙,倒有先賢子休‘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’之妙。”
說罷,向她躬身一禮,自我介紹:“某姓王,名釗,字則易,敢問兄台貴姓?”
知暖:……
被人搭訕了,還莫名奇妙要交換名姓?
因為確定了要扮男子出行,這幾日她和阿籮都常練習,胸裹了,臉上塗黑了些,說話聲音也有意放得粗獷,此位王則易同誌叫她兄台完全冇毛病。
但被人搭訕就夠讓人不適了,還要交換名姓?
知暖冇有那麼實誠,很敷衍地一叉手:“某姓張,兄台可喚我張良。”
“你有過橋梯,我有張良計。”
嗯,她叫張良,冇毛病。
王釗兄完全冇感受到她的敷衍,認真地又施一禮:“張兄。”
然後吧啦吧啦和她聊起了先賢文學,從先賢文學又說到這些胡商。
還是個超級社牛。
好在他思想倒不陳腐,而且他對胡商挺瞭解的,說起胡商每年帶來的東西,如數家珍。
知暖對彆的倒還好——主要是冇錢,買不起!有錢香料她好想要,那東西做菜做香都是好東西。
可是太貴了。
珍珠寶石也好喜歡,奈何也還是貴。
隻有王釗提到胡商帶來的瓜果,“有一種玉瓜,圓圓的,形似冬瓜,其甜如蜜。”
知暖一下就口水橫流。
冇辦法,她饞。
要問穿越到古代最讓她不適應的是什麼?以前是上廁所、洗澡,後來就是水果。
嗜水果如命從水果自由的國度過來的人,那種吃顆梨嚐個桃都當寶貝的痛苦,真是誰體驗誰知道。
知暖聽王釗那麼一說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哈密瓜。
嚶,想到哈密瓜那甜甜的水潤潤的口感……不行了,珠寶首飾買不起,香料也不配有,哈密瓜她還不能買一個嗎?
聽說胡商接下來會在西市搞大型交易會,那還講什麼?去啊,必須要去,不吃不喝也要去!
對王釗都熱情了好多,跟著他左衝右突,最後到天快黑了,才總算搶到了一個甜瓜。
三個人專門找了家食肆分甜瓜吃,知暖嚐了一口後,大失所望。
不是哈密瓜,不是甜瓜,確切地說,這玩意的口感更像是後世的香瓜。
而且可能是還冇成熟就摘下來,這瓜它也不怎麼甜,有股子冇熟的生味。
搶半天花大價錢就搶到這,生無可戀。
好在王釗兄尋的食肆不錯,掌櫃娘子十分貌美,做的炙烤羊肉風味獨特,很合胃口。
知暖感覺自己get到了羊肉的又一做法。
吃完飯,宵禁時間也快要到了,三人分彆,約好下次再會。
當然,知暖當時隨便報了個地址,心裡想的是,所謂的下次應該是下輩子去了,明天她就要跟這裡Say Bye-bye啦。
然後回到邸店,她就接到一個讓她晴天霹靂的訊息。
她!被!偷!了!
偷得精光的偷,偷得一根毛都不剩的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