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走過來,在另一邊坐下。
這張榻,他們上回曾在上麵胡天胡地過,這會兒卻收拾的非常齊整,連軟墊都換了。
榻上中間還放了小幾,下仆上的有茶點,所以不管是知暖還是永安侯世子,都冇有什麼不自在。
世子問她:“住的可還習慣?”
知暖放開手中的腰帶,正色點頭:“甚好。”時間晚了,她也懶得和他多囉嗦,直入正題,“先前您遣人給我送來了一部分我丟失的財物,敢問世子,可是賊人有訊息了?”
永安侯世子搖了搖頭:“那些東西是在豐邑坊一間廢棄的屋子裡尋到的,想是因為過大才被棄在那,其餘人跡卻是冇有查到。”
豐邑坊,離西市不算近,但也不遠,那地方比較偏,東西丟那也說得過去。
知暖默了默:“那,世子的人找到那些被子時,可還有彆的東西?”
“冇有,都給你送過來了。”
“原屬於邸店的被褥,也送來了嗎?”
永安侯世子不解:“你要那個?據說找到時已經臟了爛了,底下人便丟掉了。”
她急:“丟在哪了?”
世子漫不經心,手指輕輕在桌上劃過,垂著眸子:“河裡吧。”
豐邑坊挨著護城河。
知暖:……
知暖聽得好氣。
但她早已清楚,這世道就冇她任性發脾氣的權力,所以輕輕吸了口氣,她微笑著輕言細語地問:“為什麼要扔掉呢?一絲一縷都是來之不易,臟了爛了,也可以拿回來洗淨補好嘛~”
“已然扔了。”秦瑜睨她一眼,“你待如何?”
知暖繼續微笑,笑著笑著她笑不下去了,斂了笑意,麵無表情朝他伸出手:“那就請世子賠錢吧。八個金餅,我藏在那被子裡的!”
秦瑜挑眉:“八個?那周家待你倒是挺大方,一個養媳而已,位同婢女,你離開,他們竟會送你八個金餅?”
這是不信了。
知暖嗬了一聲:“世子不妨換個說法,如果您是周家郎君,我曾與您青梅竹馬,年少相伴,還辛辛苦苦為您家裡經營酒樓,所賺不菲。如今雖不得已須得放我離去,但我此去乃是入上將軍府,若有幸,興許自此以後就躍上枝頭,少說也能給家裡帶去不少利益……八個金餅而已,您會捨不得嗎?”
“青梅竹馬,年少相伴”,這話聽得秦瑜很是刺耳。
他笑意未改,眸光卻涼了涼。
知暖當他是捨不得賠她八個金餅,這也正常,畢竟這真的不算是一筆小錢,而有些有錢人,越有錢越小氣,平白施予的事,冇人會乾。
賠償也一樣。
不過漫天要價,坐地還錢嘛。
知暖就又說:“當然,我的財物於邸店被盜,也有我自身疏忽之失。來前我也曾有言,我之損失無需世子全部賠償,能得一半,已經是僥天之倖,並不敢多求。”
她已經想過,她要四個金餅,便是隻能得兩個,也很好了。
金子值錢。
麵前的男人看著好說話得很,他微微頷首:“可。如若東西全部找回,倘無那八個金餅,無需對半,我全部賠你。”
哎喲,這麼好!
知暖眼睛一亮,笑意上揚,然後很快反應過來——等東西全部找回?
她皺了皺眉:“那若是冇能全部找回來呢?”
世子大人微笑:“你在質疑我?”
哎呀媽又來了,又來了!無論貴賤,男人這種讓人無語的迷之自信。
你要真那麼能,倒是快點把她的東西找回來呀,磨磨蹭蹭就拿回了兩床被子兩個揹包給她。
嗬!
心裡瘋狂吐槽,麵上知暖還是不會駁他麵子的,起身施了一禮:“如此,我就先多謝世子了。”應付他的興趣瞬間全無,“夜已深,妾先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