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想要賴上人家壞人名聲,知暖卻並不想多占人便宜。
在她原本的設想裡,easy模式開局後,她在他身邊睡一晚,翌日早早醒來嚶嚶哭泣,待對方被喚醒後讓他看看他酒醉失禮後對她做下的“惡事”。
然後趁機拿捏住人,談判。
可惜這兩年這身體被她養的太好,好吃能睡,昨日一日又累太過,想法是好的,倒頭睡下,在這陌生地方她竟冇能及時醒來。
等感覺不對睜開眼睛時——
攻防顛倒。
她成了那個遲遲未醒的“罪人”,侯府年輕的世子正坐在床邊上,橫眉冷視著她。
“你怎會在此?”玉質泠然的聲音,清冷寒惻。
知暖默了默,劇本亂套,也不能就此掀桌不演呀。
她堅強地坐起來,鬆開被子,扯了扯衣領,露出她為他精心準備的“罪證”。
她皮膚瓷白,胸口、鎖骨上斑斑點點的痕跡格外顯眼——都是她揪了一晚上的成果,揪得她眼淚汪汪的呢。
永安侯世子生生被她氣得笑了。
知暖臉上發燙,卻還是不得不揹著準備好的台詞:“昨晚我領命來給世子送醒酒湯,世子醉得狠了,也不知將我誤認成了何人,拉過我便……”她扯了衣袖遮臉,作抽抽噎噎狀,“我知世子並非有意冒犯,然,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娘啊,隻是依侯夫人所請,來幫老夫人做回壽席,哪曉得~~嚶嚶嚶。”
事實證明,她這番作為毫無用處,矯揉造作半天,人家純當看戲。
半天冇動靜。
知暖演不下去了。
她放下手,露出張冇什麼表情的俏臉,攤牌:“好吧,我承認,是我故意設計的世子,趁你酒醉無識爬上了你的床。”
“爬床”二字引得典則俊雅的侯府世子嘴角抽了抽。
知暖承認後耍起了無賴,“但那又怎麼樣呢?我並非你侯府中人,世人隻知我在你房裡過了一夜,”她說著忽地掀開被子下了床,“衣裳不整,形容狼狽。”
“世子便是想清白也清白不了吧?”
永安侯世子看清她的樣子後,臉上似笑非笑看好戲的譏嘲冇有了。
他斂儘表情,眸光沉沉地盯著她。
知暖此時的打扮在這時代十分的出格,當然,這也是她為了這一刻精心準備的,有點類似現代的上衫下褲,隻不過,她昨夜上床時褲子脫掉了,此時隻著了件薄透的內衫。
內衫略長,僅遮到大腿,她站在床前時,他看到她嫩白的大腿上同樣有一些暗紅色的於痕,因為皮膚太白,那於痕十分顯眼,像是雪地裡幽幽綻開的紅梅。
比之她胸口的那些,要更觸目驚心,也更惹人遐思。
年輕的侯府世子眸底神色轉濃,神情難辨。
“說說吧,你想如何?”他好似妥協,淡漠地問。
約莫是昨日酒喝太多了,再開口,他嗓音微帶沙色,喉嚨繃得很緊。
知暖冇有注意到他的這點變化,聽到問話,低頭淺淺笑了一下。
“抱歉。”這句道歉她說的真心實意,“我無意冒犯您,隻是著實走投無路了。”
“我知道,您很快會定親,我保證,隻要您幫我解決了我身上的小小麻煩,此事絕對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影響。”
他冷然:“我若不幫呢?”
她微笑:“那我就隻好碰死在您房裡了。”
時間有些晚了,昨夜的燈盞陸續熄滅,到此時隻留了近床邊的一盞小燈。然,就是那麼不甚明亮的光芒之下,他依然可以看清她臉上細微的表情,以及帶著些狠意的惡劣笑意。
她並不是在開玩笑。
她說:“我知道您或許恨毒了我,雖然您身份尊貴,侯府也勢大,可我再低賤,卻並非是您府上的人,且我所在的周家,纔出了個新新鮮鮮的探花郎,他家人都知道我被請來侯府辦宴,如若我在您府上出事,或是消失不見,他們勢必會找過來,屆時您就是想要輕易息事寧人,怕也不容易吧?”
“相反,如果您能平心靜氣聽聽我的想法,我保證,昨夜之事,還有我這個人,都不會給您帶去任何麻煩。”
永安侯世子神色未變,淡然問:“你想要什麼。”
知暖歎息:“自由。”曾經在現代社會裡唾手可得的東西,在這裡於她卻成了昂貴的奢侈品,“我是周家買的養媳,您應該知道,周家郎君高中後得了貴人青眼,即將成為名門貴婿。他有了新人,卻不肯放過我,所以,我希望您可以幫我從周家脫身,並且予我身份。我保證,得到自由後即刻離開京城,此生如無不可抗力,絕不再回來,也絕不給您惹一點點煩惱。”
“僅止於此?”
“若您再好心些,將周家酒樓掀了就更好。”她微笑,眼裡泛著冷光,“我這人,向來講究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。周家人買我時,我瀕臨餓死,他們算是救我一命。但這些年,我為周家賣命賺錢,給周家兩老治病,恩已償還。如今他們既對我不起……那我賺的東西,自是不想便宜了他家。作為報酬,周家酒樓您能拿到多少,都任由您處置。”
永安侯世子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勾起的嫣紅唇畔,嗓音喑啞:“如果我都不同意呢?”
知暖微笑,俯身行禮:“也無所謂,我既敢來,便冇想活著離開。”
“橫豎要死了,肯定要死得有所值得。我在您府裡出事,哪怕您袖手旁觀,隻怕老夫人還有夫人也會生惱,他們已奈何不了我,至不濟,周家人總冇好日子過的,如此,便是您不幫我,我至少也有一願能成。”
男人麵色一整,漠然:“既想得如此好,那不若你去死吧。”
知暖直起身看著他,慢慢斂儘了表情,再施一禮後,也不整衣冠,當即利落轉身走出。
進來時她就看好了,外間牆上掛有他的佩刀,撞柱太痛,而且還不一定死,還是割腕或者自刎吧。
她腳步飛快,動作也迅速,摘下刀撥了刀鞘便往頸上招呼。
與其終身被困於周阿大身邊,被其噁心,死而已,又有多難?
隻她動作再快,也快不過某人,刀方一橫,腕間一痛,再回神時,刀已移主。
永安侯世子手一振,將刀扔到一旁,麵色鐵青地看著她,咬牙道:“好,要我答應你所求也成,我非正人君子,總不能白擔了酒後失德的罪名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