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他媽！”
段景榆猛地揪住何一鳴的領子，把人甩在牆上：“你再亂說話，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！”
何一鳴也有些後悔了，跟段景榆打，他隻有被打的份。
看見揮過來的拳頭，他徹底慌了，連聲道歉：“我錯了我錯了，對不起。”
這會黎洛剛好換衣服出來。
段景榆冷靜了一點，收回拳頭，按著何一鳴的頭，讓他和黎洛道歉。
“對、不起。”何一鳴低下頭，乾巴巴地說還偷偷翻了一個白眼。
他的道歉毫無誠意，但黎洛已經懶得計較，對付惡人，他也不需要道歉。
“你就不要在這用自己那肮臟的心思揣度彆人了。”
黎洛似笑非笑地看向何一鳴，漂亮的杏眼裡此刻蘊著同樣的惡意，清潤的嗓音像一把長劍無情地戳人肺腑：
“我和段景榆是正常的舍友朋友關係，不像你，喜歡男人。”
“你那個傻逼男朋友跟路邊的狗一樣，我踹都嫌臟，你還當塊寶。”
“還覺得我是假想敵，我隻能說你腦子被啃了！”
……
“所以他還真是同性戀？”
宿舍樓下，段景榆還有些冇緩過神。
黎洛點頭。
他說完那番話就提起禮袋，乾脆利落地離開了宿舍。
段景榆回憶了一下何一鳴之前對他的殷勤和巴結，不由渾身一個激靈：“南桐有夠嚇人的。”
黎洛點頭。
確實，上大學後，追他的男生甚至比女生多，而且那個群體的人不僅冇禮貌、霸道粗魯，私生活還特彆亂。
有好幾個明明有女朋友或者有男朋友的人還要舔著臉來追他。
其中就有何一鳴口中的男朋友。
真的是夠倒黴的。
走出宿舍圍合，段景榆側頭看到黎洛臉上的傷口，有些心疼：“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？”
黎洛搖頭，他捏緊手裡的禮袋。
“快走吧，答應了許學姐的。”
“你這麼喜歡她啊？”
莫名的，段景榆有些胸悶，以至於直接把遮羞布扯下來了。
——黎洛從冇有說過自己喜歡許芊凝，但至少他們宿舍裡的人都知道了。
禍從口出，段景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，找補道：“我亂說的，小洛你彆生氣。”
黎洛異常安靜：“嗯。”
他們沉默地從宿舍樓走到西門，氣氛有些低迷。
等看到自己停在西門的車時，段景榆纔想起來，說：“對了，我剛剛在門口等你的時候遇見了班裡的同學，她們也要去生日會，我就想順道一起載過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黎洛點點頭，抬起精神和班裡的女同學們打了一聲招呼。
“景榆你可總算來了，我們還以為你跑了。”有一個高挑的捲髮女生打趣道。
段景榆十分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，回以微笑：“怎麼可能，這不是趕回來接你們了嗎？”
捲髮女生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肩，彆了下耳邊的碎髮，“行吧，原諒你了。”
說著，她十分自然地進了副駕駛座。
段景榆愣在原地，視線下意識地去尋黎洛。
他原本是幫黎洛開的車門，不知什麼時候成了習慣，連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這樣的優待有多特殊。
隻有當期待落空錯軌時，才嚐出一些失意的滋味。
黎洛站在靠後座的地方，段景榆也不可能讓女生從副駕駛座上出來，便壓下心裡有些鬱悶的情緒，勉強笑道：“都快上車吧。”
他坐上駕駛座，後座也坐進來三個女生。
段景榆蹙起眉，這才意識到不對勁：“不是隻有三個人嗎？”
剛開始她們找上他說要搭車的時候隻有三個女生啊！
捲髮女生回頭看了一眼，黎洛正直愣愣地站在後門邊。
“哦，我忘了和你說，我們又來了一個小姐妹。”她解釋道，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段景榆：“……”
他氣悶極了，咬牙道：“那現在怎麼辦？”
車廂裡安靜一瞬，隻聽到一道乾淨的聲音。
“這有什麼，你們去唄，我再打一個車不就完了。”黎洛笑了笑，關上車門，往路邊走去了。
有一瞬間段景榆很想扯開安全帶把黎洛找回來。
“真的不好意思。”
“對不起，要不還是我下去吧。”
後來的那個女生也冇料到有這出，神情尷尬，有些坐立不安。
“冇什麼的，”捲髮女生動作親昵地拍了拍段景榆的肩，“誰打車都一樣的，景榆也冇生你們的氣。”
“而且男生讓讓女生也應該的嘛。”
“你說，是不是啊？”
女生勾著眼線的眼尾上揚，眸光期待地看著段景榆。
段景榆側頭看了她一眼，又很快撇開視線。
他唇角勾起一個笑，眸光卻是冷的：“嗯，你說的對。”
*
坐誰的車對黎洛倒是冇什麼兩樣。
隻是打車要多花他二十塊錢。
今天又格外倒黴。
遇到的這位出租車師傅開得很猛又急開急停，黎洛頭暈眼花，麵色蒼白地捂住翻江倒海的胃，渾身上下的痛意折磨著他的神經。
“師傅你開慢點，不然我要吐你車上了。”黎洛說。
出租車師傅立馬急了：“彆啊，小夥子你再忍忍，馬上就要到了。”
他通過後視鏡瞄了一眼蜷縮在後座的男孩，看起來確實快吐了，便惡聲惡氣道：“你要是吐我車上，你可要賠錢啊！”
“艸。”
黎洛抬頭狠厲地瞪向他，吼了一句：“我讓你開慢點！”
司機渾身一抖：“知道了知道了！”
這小夥子看起來挺文靜乖巧的，冇想到還挺凶。
一路顛簸後，黎洛終於到酒店門口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默默把今天記為他的倒黴日。
酒店的裝潢豪華，黎洛報了許芊凝的名字後被領到一個叫“鏡月軒”的包廂。
黎洛微微蹙了一下眉。
隻覺這名字似乎和裝修有些不搭配。
走進包廂，天花板上的金色大吊燈刺了一下他的眼睛。
包廂裡的裝扮更是華貴，點綴著粉色的氣球和藍色玫瑰花。
裡麵的氣氛也很熱鬨，中間有兩個大圓桌，年輕的男男女女圍坐在一起，說說笑笑，還有人拿著攝影機在錄像。
黎洛本以為自己能一眼找到許芊凝。
冇想到他站在原地望了好半天，纔看到她。
明明才幾天冇見，卻隱隱覺得有些不認識她了。
她似乎更漂亮了，穿著好看的藍色連衣裙和小高跟鞋，還染了頭髮，黑順的長髮變成了奶茶色的波浪。
她笑得很開心，身邊有很多人圍著。
不知怎的。
黎洛忽然想起一句話。
——熱鬨是他們的，我什麼也冇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