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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外科女大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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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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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台主動脈夾層的大手術做完已經近淩晨,姚涵卿伸手捏了捏後頸,一臉的疲累:“醫院三大邪門事件之一就是不能輕易換班,果然是正解,我就不該跟你換班。”

寧采薇換下手術衣:“師姐,現在是21世紀,不要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糟粕。”

“哦,你不信,上次黎大叔出院要送你一箱芒果你怎麼死活不敢收來著?”

寧采薇被噎了一下,強行找了個理由:“萬一我被人舉報收受患者禮物是要被停診的。”

“過兩天你值班我給你來一箱旺仔牛奶,同事之間送東西冇問題吧。”

……

“同門一場,相煎何太急……”

一場緊張的手術下來,兩人都出了不少汗,姚涵卿一邊沖澡一邊抱怨:“你說我當初怎麼就選了心外科?我要選個眼科、口腔科不比現在好?”

“你當初選專業的時候可能腦袋被磕了。”寧采薇趁機損了她一把。

姚涵卿卻很認真地想了想才答:“不是腦袋被磕了,是中邪了,中了老史密斯的邪,當年去聽了一次他的心臟外科手術講座,覺得這心臟手術的高大上程度秒殺了一切外科手術,冇想到這是個火炕,一定是那次的講座他給我下降頭了。”

寧采薇有些哭笑不得,史密斯是她們倆的導師,老頭是國外心外學術界的大拿,她們倆是他最得意的外國學生,當年她們先後回國老頭還頗為不捨,因為國內的學術環境的確不如國外,工作量也比國外大上許多。姚涵卿緊接著又拋出一句:“你又是什麼原因會選心外科。”

一陣嘩嘩的水聲之後,才聽見寧采薇的聲音:“我哥哥因為先天性心臟瓣膜疾病在幼年就去世,覺得遺憾和不捨吧。”

“所以你纔回國的?因為A大附院的心外科要做心臟瓣膜疾病的科研。”

“嗯,史密斯導師說國外的樣本病例並不多,所以國外心外科的重心不在這一方麵。”

洗完澡收拾妥當已經接近兩點了,聚會的時候還冇來得及吃點東西就趕來醫院,手術時喝了一瓶葡萄糖維持體力,現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,“這個點醫院門口的宵夜攤估計都收了,冇辦法,回科室用泡麪續命吧。”

姚涵卿換上白大褂,開始了頭腦風暴:“各種口味的泡麪咱倆也算嘗過一遍了,你說我們要不要跟開發商建議一下發展新口味泡麪?”

“比如?”

“比如酸蘿蔔炒臘肉口味、鹹魚茄子口味……”

兩人剛回到科室,護士站值班的小唐便叫住了寧采薇:“寧大夫,有人給你送了宵夜哦。”

寧采薇愣住,誰會在這大半夜給她送吃的?

小唐從護士站內拎出一個大紙袋,一副星星眼的表情:“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噢,溫文爾雅氣質非凡,看他對你的關心程度,這是你男朋友吧。”

姚涵卿一把摟過寧采薇,“你個死丫頭,找個男朋友居然連我都瞞著。”

寧采薇一臉淡定加茫然:“我真的冇有男朋友,我也不知道是誰……”

姚涵卿不打算輕易放過她:“我看你今晚那個什麼同學聚會是鬼扯出來騙我的吧,實際上是跟男人約會去了!”

“我真的是去同學聚會,不信你可以問淩嘉。”寧采薇努力地解釋,突然想到了韓季霖,難道是他?

拿出手機,果然有一條微信加好友的提示,點開來看還真是韓季霖,剛加上好友,他的訊息就發了過來:“寧大夫辛苦。”

果然是他送來的,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,隻得回了一句:“謝謝。”

打開紙袋,裡麵是幾碗山藥粥,外加幾盒點心。看來是知道科室裡在熬夜的不止她一個人,這人做事真的是麵麵俱到。

“看吧,有姦情。”姚涵卿一掃手術的疲憊,興奮得像一隻貓,“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。”

“真的不是男朋友,是以前的高中同桌,畢業後就冇見過麵,今晚聚會纔再見。你call我回來手術的時候他公司正好也有事要處理就順路載……”

姚涵卿打斷她:“重點是他結婚了冇有?”

“冇有,聽說還是單身。”

“那他是想追你吧。”姚涵卿咬著勺子,興致盎然地瞅著寧采薇:“你這姿色也算中上,名校畢業又是海歸,做醫生這麼有頭有臉的職業,簡直就是相親的上等人選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寧采薇搖頭,韓季霖的條件好她太多,同樣名校畢業,現在還是雨林集團的副總,“他很優秀,追他的女孩子可以組織一屆世界盃了。”

“這麼誇張?”姚涵卿挑了挑眉,“那就更要拿下了,這麼好的男人應當金屋藏之,他有女朋友嗎?”

“應該冇有吧?誰知道,我跟他有將近十年冇見了,哪能知道他的情況,他高中的時候有過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,雖然兩人分手了,但是我肯定不是他喜歡的類型。”

“漂亮到什麼程度?”姚涵卿不屑。

“嗯,校花級彆的那種。”

“好吧,那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,性格溫柔氣質佳的類型。”姚涵卿精辟總結,然後打量著寧采薇,“你也不差的好吧,你不知道本院有很多男士都對你心存愛慕的嗎?”

“我也冇見有人跟我表白啊?”

姚涵卿抬起勺子比劃著要去敲她的腦袋:“你每天不是出門診就是混手術室,人家想請你吃個飯都找不到你,你讓人家怎麼表白?去門診或者手術室表白?”

寧采薇不打算再打理她,專心喝粥。

姚涵卿顯然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,“他們是怎麼在一起又是怎麼分手的?說說唄,我最喜歡這些青春校園係列。”

寧采薇無語凝噎,已經淩晨三點了,“我去睡了,你慢慢吃吧。”

“誒,你這人,故事隻講一半會遭報應的。”

寧采薇揮了揮手就進了值班室,明明已經很困了,但睡得卻特彆淺,夢境裡浮現了許多當年的往事。

她手裡拿著那封粉紅色的信封像拿著一塊燙手的山芋,心底裡有隱隱的抗拒,她不想做這個事,因為遞情書這個事她還真冇做過。之前倒是見過有女生給韓季霖遞情書,韓季霖接都冇有接直截了當地就拒絕了人家。

寧采薇有些糾結,要是他不接怎麼辦?是直接塞給他還是丟在桌麵上?

一個上午,寧采薇都冇想好要怎麼把這封燙手的情書遞出去。下課鈴響了,她隻好把那封情書夾在書裡先去食堂打飯,邊排隊便想著找個什麼時機遞給韓季霖才合適,肯定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。腦子正亂著,忽然在嘈雜的食堂裡聽到了幾個細碎的女生聲音。

“是她嗎?”

“好像是。”

“也冇見長得多漂亮嘛。”

“可是人家是學霸啊,成績排名上也隻有她能跟韓季霖一較高下了。”

“就是這樣韓季霖纔不會喜歡她吧,兩人的成績都這麼好,兩人之間隻有競爭感根本冇有崇拜感了好嗎。”

“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?他倆可是同桌,聽說他們時常在一起討論問題,韓季霖還很耐心地給她解題呢。”

“不是學霸麼?還用得著請教?裝的吧,就是想吸引韓季霖的注意,這種套路電視劇上多了去了。”

“這就是同桌的好處咯,不懂她使了什麼手段,韓季霖就吃她那套,我聽說上星期九班的肖樂也去找韓季霖教她數學,韓季霖一句冇空就拒絕了。”

“同學,你要什麼菜?”食堂阿姨的聲音提醒了寧采薇,她隨便要了兩個菜便匆忙離開食堂。淩嘉說得對,流言果然很可怕。

那晚的晚自習,寧采薇同樣心不在焉,一整晚冇看進去兩頁書。韓季霖見她一直髮呆,寫了張紙條遞過去:“生病了嗎?她搖搖頭,將紙條翻過來在背麵寫了一行字遞過去。

晚自習下課鈴響起,大家都匆忙收拾東西回宿舍,很快教室裡隻剩下了他們倆。

韓季霖合上書,看著寧采薇笑:“讓我留下來有什麼事,現在可以說了吧?神神秘秘的。”

寧采薇默不作聲,從書本裡拿出那個藏了一整天的粉紅色的信封遞給他,韓季霖一愣,這東西他從小到大收到的可以塞滿好幾個抽屜,他自然知道是什麼,薄唇微勾:“你……”

寧采薇根本不敢看他,連忙打斷:“不是我的,我替彆人給你的。”

韓季霖冇有接,良久,聲音有些沉:“為什麼要替彆人給?”

寧采薇沉默了片刻:“你冇聽到什麼流言嗎?關於我們倆的。”

韓季霖哂然一笑:“你這麼在意?”

寧采薇彆過了頭,把信放在韓季霖的桌子上:“我在意,我不希望因為這個事情被影響,現階段隻想安靜學習,我有我的人生目標需要完成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靜默良久,韓季霖伸手拿過信就離開了教室,那晚的風有些大,吹得教室的門窗吱呀作響,寧采薇抬頭看著他的背影,隻覺得心底有一絲酸澀在漸漸蔓延。

那一絲酸澀不知怎麼地就竄到了眼裡,采薇驀然醒來,伸手一摸,枕頭的一角居然有一點濕潤。另一鋪床上的姚涵卿翻了個身繼續沉睡,采薇掀開窗簾的一角,外麵夜涼如水,她卻再也無法入睡。

這是她少年時心底最深處的愛戀,從不為人所知,隻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心底的那點酸澀到底是什麼。

很快,學校起了另一條爆炸性的流言,韓季霖和校花梁冰凝在一起了!許多人都見到了他們倆一起去食堂,還有晚自習下課韓季霖將梁冰凝送回女生宿舍樓的門口。

而韓季霖跟寧采薇也逐漸生疏了起來,他一下課就走,從來不在座位上多待,不再和她討論學習問題,也不再拉她去看籃球賽,從此她也冇再踏進籃球館,而賽場上替韓季霖拿水杯和衣服的人換成了梁冰凝。

校園裡的流言一下子轉移到了梁冰凝身上,再也冇有人關注過寧采薇的一舉一動。也許韓季霖和梁冰凝真的很般配,連最尖酸刻薄的女生都隻能撇著嘴說一句人家郎才女貌唄。

在一個寒冷冬夜,寧采薇算一道數學題耽誤了一些時間,走出教室的時候才發現下大雨了,可這時教室裡已經一個人都冇有了,她也冇有帶傘,教學樓準備熄燈了,冇辦法,她咬咬牙衝進了雨幕裡。

就在這時,她的前方出現了兩道身影,韓季霖撐著傘,梁冰凝則挽著他的胳膊,兩人很親密地擠在一把傘下,韓季霖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,梁冰凝咯咯地笑起來。寧采薇看著前麵的兩個人,雙腿好像被灌了鉛一樣定在了原地,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,如果現在韓季霖身邊的人是她該有多好,那一瞬間,她明白了隱藏在心底的酸澀是什麼?

原來,在她心底深處是喜歡韓季霖的,這個認識讓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也許是那個雨夜太過寒冷,寧采薇得了重感冒,高燒到40度,眼皮很沉重,腦子卻很清楚。

心裡的酸澀感需要一個出口來宣泄,身體及時承擔了炮灰的位置,身體的痛苦過去後心裡的痛苦就會減輕,年少的暗戀總有些刻骨銘心,所以身體要承受痛苦重量就會更大些。

輸液整整兩天後總算恢複了正常,其實是她在心裡硬生生把這一頁翻了過去。有些要不起的東西就果斷放棄,眼不見為淨。

重回課堂後她以視窗的座位風太大為由申請換了座位,之後拚命學習,不分晝夜,淩嘉看了都害怕,一度懷疑她在校醫院被鬼上身了。

這一次的模擬考試,她拿了第一,上台領獎的位置終於變換了一下,韓季霖就旁邊,他似乎想說什麼,寧采薇隻是淡淡地微笑與他點頭致意。

再後來她通過了SAT考試,以高分成績被保送至斯坦福大學醫學院並拿到了全額獎學金,韓季霖也以優異的成績被保送到了國外名校,從此兩人天各一方,再無聯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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