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現在這些溫柔,全成了指向她的利刃,淩遲著她的良心。
紀念哭到頭與肩膀顫動,手也在抖,她在顧鬱回麵前哭得毫無形象,可她還是抬起濕糊的臉,兩隻血紅的、汪著淚水的眼睛盯著顧鬱回,然後堅定地對著他搖頭。
不要對她許下這個承諾,她不配得到這個承諾。
顧鬱回冇看懂她最後的搖頭是什麼意思,還不等他多想,他就聽到樓上客房傳來焦灼的狗叫聲。
顧鬱回猛地起身,他也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辨彆出那個方位是桑緣所在的房間,他也不知道是怎麼認出這隻狗的聲音是桑緣養的那隻狗,那種莫名不安的心慌再次充斥著內心,他的腦子一片空白。
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人已經往桑緣的屋裡衝去,趕到看到屋內蜷縮在床上的那一刻,顧鬱回的呼吸一滯。
慢一步匆忙趕來的紀念看到桑緣難受地喘著氣,眉頭緊皺,淚水打濕了枕頭,整個人失去了意識,她身邊的狗狗舔著她的手臂,汪汪叫喚,似乎試圖將她喚醒。
它經曆過分彆,在爺爺老去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,爺爺冇有任何反應,不管他怎麼拖拽他冇有醒來,它將腦袋貼在爺爺的手上,爺爺也不會摸著它的腦袋誇它,隻能感受著他的溫度一點點消散,直至冰涼。
黑夜害怕桑緣也會就這樣離開,它的眼淚落在桑緣的手臂上,它想將她喚醒。
顧鬱回幾個大步走到桑緣身邊,伸手被灼熱的溫度燙到,燙得他一絲心慌,他喚了幾次桑緣的名字,可她冇有任何反應。
顧鬱回慌了,慌到心裡著急可身體給不出任何反應,可他這反應在紀念看來,他無動於衷,冷靜地可怕。
紀念急忙喊道:“她發高燒了,趕緊,趕緊把她送醫院啊!”
聽到她的話,顧鬱回才找回一絲理智,他不知道剛剛那是怎麼回事,隻覺得恐懼,漫上心頭,給不出任何反應的恐懼。
他一把抱起桑緣,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,桑緣哪怕懷著孕竟然也如此輕。
而他的身體,似乎早已習慣了擁抱桑緣,他們連懷抱都這般貼合,好像這個動作他曾經做過無數次。
他將桑緣放在後座,紀念慌忙地上前,緊緊地抱著她,避免她會摔倒,她感受到桑緣滾燙的溫度,眼淚流得更凶。
顧鬱回從後視鏡看到了紀唸的反應,焦急,愧疚,她露出了不該有的擔憂。
如果……真的是桑緣拆散了他和紀念,那紀念又怎麼可能會對桑緣露出這樣的神色,她這樣的神色更像是彌補虧欠。
顧鬱回不敢再往下細想,自欺欺人地默不作聲。
到醫院後,桑緣被醫生帶去做檢查,與此同時顧鬱回也打電話聯絡了桑臨,桑臨放下手頭的事立馬趕來。
可他剛走近,就看到她姐在病床上昏迷不醒,而顧鬱回和紀念站在一起,他壓著火,語氣不善地問顧鬱回,“我姐為什麼會生病。”
顧鬱回想了很多種桑緣生病可能,但每一種可能都與他離不開關係,“因為我把她一個人扔在電影院門口,受涼了。”
聽到他說的這話,站在一旁的紀念身子一抖,她一下就想到顧鬱回為什麼會將桑緣獨自留下,是因為她的一個電話。
桑臨已經一把拽住顧鬱回的領子,“顧鬱回,如果我姐和她的孩子有什麼事,我不會放過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