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悶子繼續縮在屋簷下的角落裡,雙手插在袖口裡看著孟昱在無頭屍旁來來回回的走動。
抹了一把鼻涕自言自語道:“他怎麼就不怕呢?
看上去長得斯斯文文的,竟然敢在大半夜圍著屍體轉。”
孟昱看著地上的無頭屍,眼神在周邊來回閃過,他試圖尋屍體的鬼魂,可卻發現周邊除了一些散魂在街道上飄蕩,並冇有看到任何死魂。
於是他又簡單看了下屍體的傷口,應該是先用利器砍了半截,然後生生的扯下來的。
“慘,真慘……”孟昱嘖嘖道,其實他在冥界無事的時候,也會翻看一些人間的書籍,活的久看的書也自然多些,各行各業也都略知一二。
“打更的,你過來一下。”
陳悶子見孟昱叫他,但又很不尊重的冇叫名字,於是假裝冇聽到。
孟昱見他故意不上前,冷哼一聲:“給你臉了,看老子怎麼收拾你。”
他兩個手指輕輕一揮,一陣寒風地上的雪吹起,然後陳悶子的兩個吃飯傢夥飄在半空中,發出“鐺鐺鐺”的聲音,就像有人在敲銅鑼一樣。
陳悶子被嚇得渾身發顫,他對著孟昱喊道:“孟兄弟,孟兄弟。”
孟昱背對著陳悶子,佯裝聽不見,繼續看著地上的無頭屍。
陳悶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,“啪啪”在自己臉上打了兩個巴掌。
孟昱又一個響指,這是冥界鬼使喚鬼來的一個方式。
片刻冒出來七八個散魂出現在菜市口,孟昱低聲道:“去嚇嚇那個打更的,彆嚇死就行。”
散魂們收到命令後紛紛露出詭笑,飄向陳悶子。
接下來便聽到陳悶子的呼喊聲,“孟兄弟,救我,救我……”孟昱依舊裝作什麼都聽不見。
陳悶子帶著哭腔在雪地裡打轉。
這時沈一帶著幾個捕快趕過來,從遠處就見陳悶子一個人在滿地打滾。
孟昱察覺到有人接近,便又一個響指命所有散魂退去。
“陳悶子,你乾嘛呢?”
沈一走近問了一句也冇再管他,朝著孟昱走去。
孟昱轉身看著來人,是幾個手提燈籠的捕快。
“陳悶子,你過來。”
沈一朝著陳悶子擺了擺手,不耐煩地說道。
但是陳悶子還沉浸在被那些散魂嚇唬的狀態,在地上打滾,抱頭痛哭。
捕快們見他這般模樣,也見怪不怪。
“他怎麼了?”
沈一也懶得去扶陳悶子,隻是看了一眼問了一句。
“嚇瘋了,就讓他在那哭吧。”
孟昱淡淡的回了一句後又轉身看向地上的無頭屍。
沈一與孟昱兩人圍繞著屍體轉了一圈,什麼都冇有發現。
“大半夜一具無頭屍出現在菜市口,捕快們在附近找了一會兒,但未果。
這苦主也是有夠慘的。”
孟昱在邊上說道。
沈一驚訝地看向孟昱,“苦主?”
孟昱繼續說道:“這年紀輕輕的姑娘被人砍了頭拋屍在外,她父母得有多難過啊。”
沈一苦笑著冇有說話。
“唉。”
孟昱歎了口氣,又轉身看向地上的無頭屍。
他蹲下身子,看著屍體身上的衣服和鞋子,又看了看屍體的腳,心裡有了些想法。
他站起身,對沈一說:“你們去找這個姑孃的家人吧。”
沈一有些驚訝地看著孟昱,“你知道這姑娘是誰?”
孟昱淡淡地笑了笑,指著無頭屍體的束腰帶,上麵繡著陸舞。
隨後他便拱手道彆,“沈捕快,今日之事也算是我孟某平生最意思的經曆了,既然您還有公務在身,回院子我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的,就不勞煩您了,日後有機會再見。”
說罷,孟昱提起燈籠下離開菜市口,臨走時還不忘跟陳悶子道了句:“打更的,剛纔看到什麼了?”
陳悶子不知是真的被嚇傻了,還是暫時冇緩過神來,首勾勾的盯著孟昱離去的背影,一句話說不出來。
孟昱走在黑暗的巷中,除了頭上的月光和地上的雪是亮的,整座城伴著呼呼的風聲,還有野貓野狗的叫聲,顯得京師城就像一座空城。
“夜禁!
還是三百年前的晚上有意思啊。”
孟昱感歎道。
忽地,他停住腳步,藏身於陰影之中,周圍一片漆黑,隻有遠處的月光照亮了一切。
他靜靜地等待著,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轉。
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。
孟昱眼神一凜,他緊緊地盯著前方,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,那是一隻白狐。
孟昱心中一動,他輕輕地喚道:“白狐,你跟了我一路,有何目的?”
他的話語在寒冷的夜晚中飄蕩。
孟昱話音剛落,白狐就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,它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迷惘和期待。
孟昱心中一動,他輕輕地撫摸著白狐的毛髮,感覺到它的體溫和心跳。
白狐似乎在迴應他的撫摸,它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,眼神中透著一絲安慰和感激。
突然間,白狐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,它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光芒,彷彿在和他的靈魂交流。
當他重新睜開眼睛時,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道觀前。
這座道觀被常年的香火熏得黝黑,大門的銅釘早己被歲月侵蝕得鏽跡斑斑。
孟昱邁開腳步,踏進了道觀。
道觀內,三清靜靜地矗立著,香爐裡插滿了香燭,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。
他緩緩地走到三位跟前,拿了一個供果啃了一口。
“三位,借個果子,反正你們也吃不完。”
孟昱抱拳道。
在三清殿中冇有見到那隻白狐,於是又跑到外麵去找,此時觀中靜地隻剩風聲,孟昱站在道觀門前,遠眺著月光下銀白的雪地,寒風夾雜著雪片吹來。